第169章 你有手段吗?(1/2)
杜中宵和苏舜钦正坐院里凉亭里,商量营田务的事情。
见韩月娘回来,气呼呼的,径直回到内室去了。
十三郎跟在后边,一脸无奈。
苏舜钦是个识趣的人,急忙起身,拱手道:“提举的意思,下官已经明白了,这便回去办就是。”
杜中宵送走了苏舜钦,把十三郎叫过来,问道:“看夫人回来不悦,今日外面出了什么事?”
十三郎道:“回官人,是一个做小生意的人遇到了些难处,恰好夫人遇到。
本来小的去办就好,不合一时口快,说得多了,道事情不好办,夫人因此不快。”
杜中宵脸色沉了下来,道:“是什么事情,你详细说来。
你现在是替衙门做事,夫人可不是衙门的人,如何干预公务?
碰到了事情就要管,那还了得!”
十三郎心里叫苦,把今天跟着韩月娘到外面游玩,在街心看猴戏,遇到狗头和贺大一家,详详细细地说了。
最后道:“此事小的大略知道些。
以前这些乡下收货物的,是由营田为的吏人管着。
自樊城的商场开了之后,转到常平司之下了,由商场的人代管。
这一带池沼众多,他们找了个员外,养鸭收蛋,买了营田务制松花蛋的方子,便转到了那一家去。
便——便出了这事。”
听完,杜中宵的脸色缓和了些。
自己提举常平,为了避嫌,连家中许多生意都停了,怎么可能容许韩月娘干预公务。
不过,今天的事情不是公务,说起来,还是韩月娘占理。
在凉亭下坐了一会,杜中宵对十三郎道:“你去把徐克请到这里来,最好明日便到,至迟也不得晚于三天之后。
事情既然已出了,就要想个长远的法子。”
十三郎应诺。
杜中宵叹了口气:“做事情,总是想着简单一点,少动些手脚。
徐克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还有,你让人知会娄知县,让他今天下午到营田务来,有事相商。”
十三郎称诺离去,心里暗暗叹气。
自己想得果然不错,捅到了杜中宵这里,就不只是徐克及几个吏人的事了,从营田务到常平司所有的官吏只怕都要折腾一遍。
杜中宵起身,回到房里,见韩月娘坐窗下,逗着窗前的两只鹩哥唱歌。
这鸟附近极多,耕田的时候往往成群结队,吃从土里翻出来的虫子。
这两只鹩哥是十三郎捉来,从极小的时候养起,极具灵性。
韩月娘非常喜欢,闲来无事的时候,便逗着解闷。
杜中宵进来,一只鹩哥扬起脖子,突然叹了一口气,神似韩月娘的声音。
韩月娘本来沉着脸,听见这声音,不由笑了起来:“这鸟儿是越来越成精了!
再养些日子,只怕连我说话都能学出来。
刚才叹了一口气,它便学得这般像。”
杜中宵道:“此鸟本就灵性十足,学人说话的有,还有能够唱曲的呢。
——对了,看你回来面色不悦,所为何事?
我问十三郎,听他说是一个小生意人,遇到了难处。
不是什么大事,回来说一声就好。”
十三郎叹了口气:“你现在做了大官,眼里当然不是大事。
可对于那一家人来说,遇上了就跟天塌下来了一样。
本来我只是想让十三郎,去找一找人,不要断了那家人生计。
可十三郎说,此事就连他也难办,才知道那家人的苦处。
想当初翁翁没有回家之前,我还跟阿爹卖酒,遇到那个吴小员外,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告到了县里,反是你被抓进牢里,吃了无数苦头。
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寻常百姓遇到了豪门欺压,就只能如此么?
我知道天下不平事多,看在眼里,总觉得胸中难平。”
杜中宵道:“当然不是只能如此,总是还有其他办法的。
但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其他的办法只是水中月,镜中花,看得见,摸不着。
我若敷衍你,可以为那一家想出十种八种办法来。
不过吗,这些办法只是官场上同僚之间推托的借口,夫妻之间就没必要说了。”
韩月娘转过身来,看着杜中宵道:“依此说来,那一家只能任史员外家宰割?”
杜中宵笑了笑:“任他家宰割也说不上,我在此处为官,还没有那么无能。
只是那一家的生意无论如何做不下去,若不是遇到你,告到哪个衙门都没用。”
韩月娘叹了口气:“还是如此。
贫苦人家做点小生意贴补家用,就如此艰难?”
“凡是赚钱的行当,都免不了这样。
你也知道是贫苦人家,除了一双手,他们又有什么?
凭什么让你赚这个钱?
而不是让另一家赚?
不是这个史员外,就是另一个什么员外,或是公吏差役,做得时间久了总会遇到刁难。
要么是巴结上有力人家,要么就是被别人把生意夺去,要么就是做这生意不赚钱。”
韩月娘道:“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
便如我们家,若不是翁翁是乡贡进士,你在牢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若不是你后来中了进士,哪怕会蒸酒的法子,生意也会被势力人家夺去。
只是就想知道,世上难道就没有穷人翻身的办法?
只能如此?
我们家是苦过来的,现在家大业大,还记得先前时候,时常叮嘱下人不要欺压百姓。
若是像以前的吴家,乡亲只怕依然受苦。”
杜中宵听了不由笑道:“月娘,你以为时常叮嘱下人,就没有欺压百姓的事了?
管得严,只是没有欺男霸女、横行乡里的人而已,一些小事总是有的。
便如你遇到的这样人家,在我们乡里,也会有的。
只是不是什么大事,下人们不会报上来罢了。
又不是强买田宅,断人活路,不许做个小生意而已,他们依然衣食不缺。
这种事,怎么能够避得了?”
韩月娘愣了一下:“难道,我们家也会做出史员外那样的事来?”
杜中宵点了点头:“一定有!
只是不一定是谁做的而已。
家中那么多人,总有人会仗势抖威风。
靠着发善心管束下人是管不过来的,管住大节已是难得。
小节难免有缺,所以要在家乡修桥铺路,助孤寡老弱,建学校,兴教育。
你以为这是发善心?
我们这些大户人家,产业在那里,雇着人,就一定会有对不起乡亲们的事情。
管不过来,就只好做这些善事补偿一番。”
韩月娘想了好一会,苦笑道:“适才我还要十三郎,夺了那个史员外家的生意,不许他做了。
照你说的,我们家也有人做同样的事情,又该如何?”
杜中宵道:“一码归一码。
我们家有人做,那是管不过来,没有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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