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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夏侯昆冈(1/2)

沙漠的浩瀚,没去过,绝对无法想像。

每一次蔡鸿鸣开车行驶在这片黄沙之上,总有种被冲击心灵的悸动,那是一种无言的感觉,就像你看见或者听到让你感动的事,浑身颤动起了鸡皮疙瘩一样,无法诉说。

又是一年秋天,又到了高原牧民卖牲畜的时候。

这时候的牛羊在春夏吃得饱饱,长满了肥膘,卖出去最值钱。

过了这个时节,天气转冷,牛羊本来长膘的身体为了抵御寒冷,会日渐消瘦下去,再卖就不划算。

这些都是牧人家的小心思,不值一哂。

番薯和水稻收割后,西都胜境里面的田地重新深耕一遍,施上早已堆满角落的用牛和鸵鸟粪肥等杂料沃熟的肥料,然后盖上塑料大棚,准备种蔬菜。

如今才十月份,离春节还早,刚好可以种一季蔬菜。

若是种生长快的菜,可以种两季。

现在大家都在帮忙盖塑料大棚种菜,蔡鸿鸣本来想自己去牧民那边收牛羊的,可计东说有个战友刚好也在藏区那边,就跟着来了。

“在前面路口左转。”计东在车上指挥道。

蔡鸿鸣听了,就开车往岔路驶去。

这沙漠卡车虽然是向拓拔牛买的二手货,但质量很好,经久耐用。

用了这么久也没出什么毛病。

蔡鸿鸣想着回头是不是再买一辆,就一辆,在西都胜境里有点忙不过来。

再说也不贵,手续齐全才八万,谁不买谁是傻子。

岔路往前一阵,是坎坷不平的土路。

坐在车上,都能感觉到道路的颠簸。

过了一阵,终于到达目的地,来到一个黄土泥坯和砖石房混杂在一起的小村子。

把车停好,计东拎着带来的东西和蔡鸿鸣下车往村里走去。

计东这个战友叫夏侯昆冈。

是他还没被录取到特种兵的时候认识的,在部队里对他颇为照顾,从部队退役后就回家开车,顺便来回倒卖点山区野货,日子过得还不错。

计东前年回家探亲的时候来过一趟,发现他家已经盖起了楼房。

计东走到他战友家的楼房前。

看门关着,就上前敲门叫道:“夏侯,夏侯,我是计东,在不在。

开个门。”

叫了几声,也没人开门。

计东不觉奇怪,就拿起手机打了过去。

上次过来他有存战友的手机号,谁知打过去里面却传来“这个号码是空号,请您查询后再拨”的语音。

怎么回事?

“你们找谁?”就在他一筹莫展时,从旁边走来一个老人。

“老人家,我们是来找夏侯昆冈的,我是他战友。

他不在家吗?”计东连忙问道。

“是夏侯那娃子啊!

那娃子可怜呀!

从小没爹没妈,跟着爷爷长大,后来出息。

挣钱娶了个好老婆,可养他的爷爷却走了。

祸不单行,去年开车又出了车祸,连房子都卖了。

可怜啊!”

老人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计东听了,猛然瞪大眼。

“出车祸?把房子卖了”

“要不然哪来钱治病?”老人没好气的说了句,就带着两人往夏侯昆冈的家走去。

“喏。

就这了,你们自己过去吧!”看了下房子。

老人叹气的摇摇头,转身走了。

计东看着眼前都裂了一条缝的土房子,实难想象。

记得前年回来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功夫就成这样了。

一时心急如焚,想找夏侯昆冈问个清楚,就快步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小院,还算整洁。

两房一厅,右边是厨房和吃饭的地方,左边是厕所和放杂物的所在。

几间房子把地方占地满满的,都没什么空档。

计东心急,也没细看,就往屋里走去。

大厅没人,他就直接往人家屋里钻,也不怕找错地方被人打死。

到了旁边屋里,当看到眼前一幕时,他顿时泪水盈眶,都快流了下来。

狭小的屋中,夏侯昆冈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旁边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拿着本小人书念着给他听。

他没想在部队和他弹笑风生的豪爽汉子竟然落到这个地步。

躺在床上的夏侯昆冈只是半身不遂,其他地方还好好的。

正听着女儿读书,忽然感觉有人进来,转过头,看到是计东,就笑着招呼道:“阿东,你来了。”

“夏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计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哗啦一下全流了出来。

“也没什么,就是运气不好。

车在路上的时候突然有人跑出来,为了避让,刹车急了,不小心车轮打滑往旁边倒,断了几根肋骨,腿也断了,脊椎骨也断了,就成这样。

能保住一条命也算是运气。”夏侯昆冈笑着说道。

虽然看到他脸上在笑,计东却能感觉到其中藏着的苦泪和无言的心酸。

?一个本来当家的男人,作为家中支柱,一下从照顾人变成让人照顾,这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何况是自己这自尊心奇强的战友呢?

估计现在这样,比杀了他还难受。

“鸿鸣,你帮他看看。”

计东对蔡鸿鸣说了声,又对夏侯昆冈道:“这是鸿鸣,他们家是专门治骨伤的,让他帮你看看情况怎么样?”

夏侯昆冈脸皮扯了扯,想说根本不用。

他这是脊椎骨断了,可不是什么小伤,随便都能治好。

不过最终还是没说,因为他没法拒绝好友的好意。

蔡鸿鸣走到他身前,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掀开,准备脱衣服。

这时,原本乖乖呆在他旁边听他们说话的小女孩忽然扑了过来,大叫道:“你不能脱我爸爸衣服。”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声响,一个面容憔悴的妇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等看到夏侯昆冈没事后,才松了口气。

“嘎嘎,怎么啦?”妇女对紧紧抱着自己父亲的女儿问道。

嘎嘎在藏语中是可爱的、心爱的意思,可见这位母亲对女儿的爱有多深。

“他要脱爸爸的衣服,这样爸爸会着凉的。”嘎嘎气呼呼的指着蔡鸿鸣说道。

“嘎嘎,叔叔是在帮爸爸看病,没事。”夏侯昆冈摸了摸女儿的头,对妇女介绍道:“达瓦措,是计东来了,你见过的。

这是他朋友鸿鸣。

计东,你两年没来,嘎嘎都忘记你了,记得以前你还抱过她呢?

嘎嘎,叫叔叔。”

嘎嘎害羞得躲到妈妈背后,不敢出来。

蔡鸿鸣才发现自己确实有点糊涂,这查伤口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夏侯昆冈现在已经半生不遂,若是再因为受冷感冒得病,那可不得了。

想了下,就想把他接到西都胜境那边治疗,毕竟那边环境比较好,用药什么的也方便。

至于送去老爸那边,就不用了。

那里已经有刘重和他战友大学士,屋子根本装不下这么多人,就不要去折腾了。

再说他也相信自己的医术,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老爸都不一定比得过自己。

夏侯昆冈听到蔡鸿鸣的建议后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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