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满损盈亏(2/3)
“将军,中国人抵抗得很厉害……我们损失了十一个人。”
“我问的不是这个!”叶尔马克怒火冲天,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说过的,决不能让他们向其他明军发出求救信号!”
“将军……”贝斯特洛夫嚅嚅地答道:“我们已经尽力而为了,而且……只有一声炮响而已……远处的敌人不一定会注意到……”
“但愿如此。”叶尔马克只是摇了摇头,接着转身朝前坚决地一挥手。
“动作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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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殿下?”龙兴汉在她身边轻轻咳了一声,“我们需要加快行军速度。
朝鲜第三旅已经开始化整为零,以百人为单位有系统地清除——”
李华梅突然心不在焉地打断他的话,“龙将军,你听到什么了吗?”
龙兴汉略略一怔,有些诧异地瞥了瞥她的眼睛:“殿下,您是说?
呃……刚才似乎听到一声炮响,西边来的,距离很远。”
李华梅轻轻咬住了嘴角,“那是斯摩棱斯克的方向……将军,事情有些不对劲。”
“战争还没结束,殿下。
这样的情况下听到炮声并不奇怪。”
“对付散兵游勇用不到大口径火器。
将军,这可能是大本营在鸣炮示警。”飒玥郡主有些不安地在马背上坐直了身子,眼神左右游移不定,“你知道,自打今天早上被那阵怪风吹落军旗之后,我一直有些心神不定。
阴阳士说那是个不祥的预兆。”
“您用不着担心。”龙兴汉立刻回答道:“罗刹人任何有组织的抵抗力量都已被我们彻底摧毁,整个莫斯科平原之上,没有谁能够威胁到大本营的安全。
更何况,按照帝**事条例,警炮应该连发至少三响,同时燃放狼烟或者焰火。
这都是为了避免整个军团被哪个草木皆兵的冒失鬼闹得不得安宁。”
“也许我就是那个草木皆兵的冒失鬼呢。”李华梅只是笑了笑,“你要笑我也好怎么说也好,我就是放不下心来。”
“殿下,我会派一队斥侯回去查看情况。”龙兴汉极力掩饰着脸上尴尬的神情,低着头回答道:“可我们也必须抓紧时间了。
按照现在的行军速度,就算一路上不和罗刹残军交战,至少也要小半个月才能赶到莫斯科。
十几天的时间哪,殿下,朴树已经派出大约两千兵力直往东进。
他的轻步兵团没有我们这么多的辎重拖累,行军速度可要高出一大截。”
“龙将军,这些我都明白。
可是……你也知道,斥侯来回差不多要两个时辰。
如果大本营真有危险,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
“殿下,那您的意思是……”龙兴汉迟疑了片刻,然后眉头猛地一动。
“不,您知道这不可能。
军令已经下达,第一军团正在开赴战场的路上,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否则逗留不进延误军机可就是上下连坐的死罪。”
“是第一军团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李华梅咬着嘴唇轻声说:“而我,以及本部一百亲兵,不在此内。”
“即便如此,您身为前敌主将,如果率领本部亲兵返回大本营,那也是委弃部属擅离职守。
在帝**法中这都同样是严重的罪行。
殿下,我必须提醒您,我们没得选择……”
“不。”飒玥郡主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选择总是有的,将军。
区别只是代价不同而已。”
“那可会是相当沉重的代价。
再说了,斯摩棱斯克附近有一支千人规模的骑兵护粮队,他们现在的驻地离大本营不过三十余里,足以应付任何一支罗刹残军。
这事根本用不着我们操心。”
“我最在意的,是他的安全,不是他的命令。”李华梅立刻回答道,“万一真有敌情,那么势必危若悬剑,以致于哨兵只来得及鸣炮一响。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连我自己都顾虑重重,还能指望谁擅调官军前去救援?
我意已决,不必再多言了,你就率军按计划继续前进吧。
在接管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城堡之前,第一军团绝不可以停下脚步。”
龙兴汉长长地叹了口气,“殿下,军团下属的斥侯部队会随您一同前往斯摩棱斯克。
很抱歉,可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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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低沉的闷响。
栅栏上碗口粗细的尖头木桩也向外倾斜了几分,坚硬的橡木营门崩开一道半寸宽的裂口。
明营守卫已经在两道栅墙围成的入营通道当中架起了拒马,一队卫兵小跑着来到路障后面站成一排,将橹盾往面前重重一架。
这种重型盾牌高六尺宽四尺,铁框镶边外蒙牛皮,箭矢飞石俱不能透。
盾牌的左右边缘各装有三个铁环,可用铁链彼此连接组成盾墙。
又是一声闷响。
有一处铰链终于超过了金属的受力极限,啪的一声崩成两截。
第二排卫兵进入阵地,他们小心地将自己掩蔽在橹盾后边,弯腰将牛筋弩弦拉上挂钩。
第三声。
橹盾兵左肘顶住盾面,右臂弯曲紧握住短矛,摆出准备战斗的架势。
营门突然从正中断裂开来。
半块门板连同被扯断的铰链一起旋转着飞甩出去。
几乎就在下一秒钟,至少二十名哥萨克徒步从缺口涌了进来。
他们彼此拥挤,胡乱挥舞着军刀试图翻过插着锋利枪头的拒马。
迎接他们的是一轮强弩齐射。
俄国人纷纷倒下,但更多的哥萨克前仆后继地冲了过来。
数十人,或许数百人乱纷纷地彼此推搡着前进,一些士兵站立不稳,被后边的人群挤倒在拒马上,立刻被原木上的利刃刺了个透心凉。
俄军的尸体越叠越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已在拒马前堆起了一道斜坡。
红了眼的哥萨克士兵嘶声吼叫着,踩着袍泽的尸体踉踉跄跄越过拒马,悍不畏死地纵身扑向明军的盾墙。
“稳住阵线!
谁也不许后退一步!”在士官们沙哑的叫喊声中,明军士兵以矛支地,拼命用肩膀顶住盾牌,同敌人比拼起最原始的蛮力。
帝国橹盾和哥萨克圆盾紧紧抵在一起,铁叶甲和皮毡甲下鼓胀虬结的肌肉淌着汗水,军靴的硬底在砂地上擦出道道沟痕。
尽管明军以铁链将二十面巨盾连环相锁组成的盾墙共进同退几不可动,后排的士兵也放下笨重缓慢的弩强弩,拔出佩剑和短矛照着盾牌缝隙间一通乱刺;然而破门而入的哥萨克毕竟是太多了,他们以血肉之躯发起一阵阵不知疲劳的汹涌冲撞,迫使守卫者们缓慢却难以逆转地步步退却。
步步退却,直到……
直到他们的后背抵上了偏厢车厚实的厢板。
厢板上的挡板突然同时往外打开,从枪眼中伸出一排排火铳。
生铅和硫磺挟裹在硝烟和爆炸声中喷出枪管,飞射向沙丁鱼般紧紧挤成一团的俄国人。
瞄准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在这样的距离和密度下,子弹落空是根本不可能的。
一团团血雾接连爆开,士兵们摇晃着跌倒,接着立刻被淹没在身后滚滚而来的人海之下。
趁得这片刻良机,明军士兵背倚战车稳住盾墙架起矛阵。
火枪手们退到后边装填弹药,把射击位置让给下一列举着火铳的士兵。
第二轮齐射几乎同样奏效。
十几名哥萨克倒地身亡,剩下的放弃了进攻,趟着齐膝深的尸堆慢慢退了出去。
“停止射击!”史威从偏厢车的枪眼里看着俄军撤出营门,举起右拳朝身边的卫兵把总示意道。
“这只是第一个回合,敌人想要试探我们的火力。
听着,栅栏外面有上千,也许好几千的罗斯人,这些个木头桩子挡不了他们多久。
有什么重武器就统统拿出来吧,野战炮、将军炮、迅雷铳,哪怕只有虎蹲都好,否则我们就全完了!”
“我已经跟您说过了,史大人。”把总立刻回答道,“帅营卫队最重型的装备就是连环橹盾和抬枪,谁也没想过会独自面对敌人的正规军是吧。”
“现在不想也不行了。”史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朝外面再望了一眼:哥萨克们正穿过营门卷土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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