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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白马之殇】(1/2)

(感谢大盟、赵无恤2014、ufgw,支持不断,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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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年十一月末,公孙续终于完成使命,请来救命援军。

黑山军平难中郎将张燕,率领数万救兵分三路向易京进发,不过,最终只有张燕、公孙续这一路从并州成功绕开袁军阻截并抵达。

其余两路,一路误期,一路被冀州守军层层堵截,损兵折将,最后不得不退回黑山。

尽管只有一路如期抵达,但张燕这一路是主力,步骑合计二万余人,如果与公孙瓒里应外合,绝对能给袁绍造成重创。

由于此时易京已被袁军重重包围,来往传讯风险极大,历史上,公孙瓒就在这通讯方面吃了大亏。

当时公孙瓒派人给公孙续送密信,约定以点火为信号,内外夹击袁绍军。

结果这封信被袁绍的巡哨截获,袁绍将计就计,依照约定的信号点起火堆。

公孙瓒以为救兵已到,率兵出城合击,结果遭到袁绍伏兵的痛击,损失惨重,把最后一点本钱都赔光了,再无力翻身。

不过,在这个时空,却发生了一点变化。

由于马悍率先使用了鹰讯,并且不断完善、加以制度化,通讯手段远远走在三国群雄的前面。

同在幽州,公孙瓒也耳闻此事,并且也尝试使用这种飞鹰传书方式。

不过,无论是公孙瓒,还是他的部下,明显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结果折腾几回,也没能建成一个真正的通讯网,始终摆脱不了鲜卑、乌丸人那种原始的鹰奴传书方式,有效距离只有百里。

而正是这学得半桶水的飞鹰传书,使公孙瓒成功避开袁军巡哨。

将密信传到公孙续手里。

于是,这回变成袁绍吃大亏了。

这一次袭营,双方损失都很惨重,原因就在于公孙瓒约定的攻击时间是晚上,也就是夜袭。

夜袭这种高难度的活计,一向是精兵的专利。

训练不足、配合不佳的普通军队根本玩不转。

公孙瓒选拔的突袭军队勉强可算是精锐,但黑山军就不好说了。

结果黑灯瞎火之下,几万人混战,造成大量伤亡。

战事最紧急时,张燕曾率百骑冲入袁军大营。

距帅帐不过百步。

彼时呼喝之声相闻,金铁交鸣入耳,甚至有箭矢洞穿帅帐,其状之危,几如当年界桥之战小村遇险。

最终,在张郃率大戟士奋力反击之下,终于击退张燕。

而公孙瓒的突袭,也被袁军大将文丑率部殊死拼杀所败。

天明之后。

公孙瓒黯然率残部退回城内,而张燕也无力再攻,引军自去。

袁军伤亡虽重。

但大败敌军,士气非但不坠,反而愈发高涨,围城愈急。

十二月初,寒冬将至,如果再未能破易京。

就得曾时休兵,待来年再战了。

袁绍发了狠。

一边紧急从冀州、并州、青州抽调增援,一边让诸将立下军令状。

诸将俱督促各部加紧挖掘地道。

一直挖到台楼下,先用柱子顶着楼基,然后火烧支柱,楼台也就随之崩塌。

袁军就用这种方法,短短半个月内,摧毁了公孙瓒的数十重营垒,犹如蚕噬桑叶,逼近正中央最高的飞楼……

……

正堂内,坐着一个须发灰白,容色枯槁的老人。

若是马悍见了,只怕无法相信,这竟是他初临三国时,所见的那个虎虎有威,气势凌人的一代枭雄公孙瓒。

堂下伏跪着三个人:从弟公孙范、长史关靖、广阳太守田楷。

公孙瓒目光从这三个追随自己到最后一刻的心腹面前扫过,声音低沉道:“孤不会曝尸于袁本初之前,尔等可自去,或降或走,孤绝无恨意。”

“主公,让我再冲一次,再冲一次!”田楷情急大叫。

公孙瓒摇头:“不必多此一举,事已至此,再战无益,徒令将士横死而已。

孤意已决,与易京共存亡,诸君散去吧。”

三人无不垂泪,伏地大恸。

公孙瓒再召来扈从军侯,低声吩咐一番。

军侯先是惊愕,接着噗嗵一声跪下,重重叩首,抬头时已泪流满面:“主公,不可啊……”

公孙瓒抄起案旁佩剑,漠然道:“你若不敢,孤便自己动手。”

军侯低下头,再重叩一记响头,颤声道:“喏!”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空旷的大堂上,只有公孙瓒孤独的身影,他缓缓抽剑出鞘,刃泛寒光,亮可鉴人,剑格刻着四字铭文:麴氏百炼。

这把剑,正是马悍初临三国时,误杀麴义所获,后进献给公孙瓒。

麴义为公孙瓒生平第一大敌,他的佩剑对公孙瓒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故此公孙瓒一直留用至今。

若今日用这把剑染上公孙氏之血,只怕麴义在九泉之下也会大笑翻身吧。

公孙瓒摇摇头,随手将剑抛于阶下,缓步走向高台。

此时内院之中,正室侯氏将十余妾室召集到身边,在她的膝下,是一摞白绫。

侯氏对送来白凌的扈从军侯点点头:“不劳典军动手,我等自决即可。

一刻之后,再请典军入室收殓。”

军侯含泪退下。

飞楼,是易京最高建筑,飞角斗檐,接天连云,四面廓轩,极目天穹。

夏日凉风满楼,冬日以板隔断,围成密室,点起炉火,煮酒炙肉,倚栏极目,别有味道。

以往这里是公孙瓒最喜登高望远之处,而此时却已堆满齐人高的柴薪,还有一捆捆晒得干黄的秸草。

公孙瓒一袭灰袍,临轩远眺。

从这里,可以看到数百步外,那密密麻麻的袁军士卒,象蚂蚁搬家一样。

不断运土,将重重堑壕一点点掏空。

轰!

一声闷响,烟尘弥漫,又一座营垒坍塌。

看这架势,用不了多久。

就将蚕食至此。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阴霾欲雪,狂风怒号,城外杀声隐隐,侧耳倾听,似在呼叫:“活捉公孙瓒。

立封都亭侯!”

公孙瓒就象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那扈从军侯与数名卫士,他们手里,各执一根猎猎舞动的火把。

还有一罐罐火油。

公孙瓒点头,扈从纷纷将火油泼在柴草上,火把一点,烈焰腾空,浓烟滚滚,十里可见。

许多袁军士卒都停止挖掘运土,指指点点,惊奇不已。

扈从们点火之后。

一一来到公孙瓒身后,解衣跪坐。

公孙瓒扭头,目露讶异。

扈从军侯顿首道:“我等先缢主母。

后焚主君,已背不义之名,无颜苟活于世,愿随主公而去,望主公成全。”

公孙瓒露出一丝笑意:“不想孤离去之际,尚有忠仆追随。

甚好。”

火势渐炽,飞楼已成火海。

狂舞的烈焰,烧灼得空气仿佛都扭曲了。

火海之中的公孙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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