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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抢 亲(上)】(1/2)

(感谢大盟、赵无恤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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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彦捧着水囊,大口灌水,一任水渍从口角溢出,衣襟淋漓。

()最后将水狠狠倒在头顶,浇湿满身,重重将水囊顿地,大口喘气,在马悍温和注视下,将事件原委一一道出。

在马悍离开常山,刚回到辽西不久,中山甄氏,也有一支长长的车马队伍启程,前往辽东。

这是一支送嫁队伍,甄氏三女甄沁,出嫁辽东太守公孙度次子公孙恭。

从中山到辽东,可走陆路,也可走海路,海路用时较短,而且沿途尚算平靖,甄氏在辽东的商贾往来,多行此道。

但这一次不走运,正碰上幽州大战,青州刺史田楷为防范袁绍混水摸鱼,封锁了渤海与青州,禁止冀州商贾通行。

无奈之下,甄氏送嫁队伍只得改走幽州以西。

从飞狐口进入代郡,自高柳出关,经弹汗山一路折向东北,过平冈、柳城、阳乐,进入辽东属国。

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虽然行程艰难,尚幸一路平安,沿途各部落势力都给辽东太守与中山甄氏的面子,拂照接待,甚是热情。

这种好运一直持续到辽东属国,随之转为厄运。

就在昨日,送嫁队伍遭遇了一支乌丸骑兵,对方突然下手,连人带车,尽数被劫。

施彦等随行护卫被关押在帐子里,夜半时趁看守不备,割破帐子逃跑。

当时逃跑的足有十多人,先后被乌丸人抓了回去,最终只有施彦成功逃脱……当然,若不是遇上马悍,施彦迟早也要被抓回去。

施彦说完之后,双膝跪地,重重叩拜:“恳请马君务必救回三娘子。

甄氏上下俱感大恩。”

马悍摩挲着下巴,琢磨一下,问道:“你们被俘时,有说了这是辽东太守府的送亲队吗?”

“说了,但乌丸人根本不理会。”

这倒奇了,这辽东属国,竟然还有不惧公孙度,公然打脸的家伙存在么?

不过想想也不足为怪,这辽东属国就地域性而言,天然归属辽东郡。

但其实却是挂在公孙瓒的名下,公孙瓒的一长串头衔里,还挂着一个辽东属国长史的职位呢。

而这也是公孙瓒挤身入千石高官的第一个职位,在他十多年的仕途生涯中,有着特殊的意义。

早些年,公孙瓒与叛乱的张纯、张举、丘力居于辽东属国的石门大战,战火差点烧到辽东。

之后公孙度经营辽东,公孙瓒掉头南向,与袁绍争雄。

这辽东属国的归属。

就变得模糊起来。

公孙度是想下手,却又不敢,生怕招惹那个煞星,而公孙瓒占着一块飞地。

也不吐出,我吃不下,也要梗着你,结果辽东属国就成了一块三不管的地域。

属国郡县官员还好点。

毕竟背靠辽东,多有仰仗,政治倾向于辽东多过幽州。

但当地胡人却不怎么卖公孙度的账。

胡人崇敬强者,鄙视弱者。

虽然大家都姓公孙,但辽东公孙与幽州公孙相比,那可差太远了。

胡人畏白马将军,可不惧辽东公孙。

而且鉴于辽东属国的特殊性,公孙度也不敢妄动刀兵,谁知道会不会引起幽州方面的反弹?

所以辽东属国的胡人,尤其是实力强劲的乌丸人,对辽东方面一向不怎么感冒。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公孙瓒灭亡、公孙度称王之后才逐渐好转,不过那是后话了,至少在目前,辽东属国的乌丸人还真不把公孙度放在眼里。

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马悍招招手:“把那两个乌丸人带过来。”

马悍直接用乌丸语,也就是带漠北口音并有少许变音的匈奴语问道:“你们部帐大人是谁?”

一听这口地道的乌丸语,那两个乌丸人忐忑的心顿时安定不少,喜出望外道:“你也是乌丸人?

请问是那位部帐大人手下?”他们把马悍当成投奔白狼城的乌丸同族了。

马悍皱眉道:“好象是我先问的吧?”

两个乌丸人连连点头:“我们是峭王部帐左大都尉的部下。”

“峭王?

苏仆延!”虽然有点意外,但也在情理当中,因为这辽东属国,正是峭王苏仆延的属地,只是没想到碰个正着而已。

马悍暗暗点头,这样才对,苏仆延再怎么不卖辽东的帐,也不会干出这等公然打脸的蠢事,只能是他手下擅自为之,当下问道:“左大都尉?

是谁?”

“峭王长子答头。”

原来是这个家伙,真是有缘啊!

怎么每次碰到他,都是抢女人呢?

马悍抬头望了乌追一眼,果然,那小子一听“答头”的名字,额头的青筋顿时暴起,拳头攥得嘎吧响,冲马悍重重抱拳:“城守,咱们找这混蛋要人去。”

“城……城守?”两个乌丸人虽然不会说,却也能听懂汉语,顿时瞠目结舌。

马悍展颜一笑:“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就是白狼城守,马悍。”

……

在辽西柳城与辽东属国的徙河之间,有一座城池,这就是西汉时的狐苏城,白狼水的支流唐就水(今小凌河)自城南里许处蜿蜒而过,东流而下,奔流百里,注入大海。

不过,到了东汉,城池犹在,却已经没有狐苏城了。

这种座城池因为安置乌丸人而成为辽东属国乌丸的聚集地,最终因为高度自治,无论刑兵民事,部众皆谒于各部头人而无视官府,朝廷所设立之县府名存实亡。

最后,狐苏与辽西的文成、广成一样,有城而无名,有民而无籍,有地而无赋,最终消失于大汉版图。

这座昔日的狐苏城,眼下就是峭王苏仆延的大本营。

不过苏仆延一向不怎么喜欢住在那破败的城里,而是在城南十余里处建王帐视事,只在当寒冬来临时,才搬回城里居住。

在乌丸诸王中,苏仆延的帐落上千,控弦八千,实力犹在汗鲁王乌延之上,仅次于柳城蹋顿与上谷难楼。

尽管苏仆延的实力名列乌丸诸势力前三。

但昨日长子给他惹下的麻烦,还是令他既生气又忧虑。

为此,他将长子叫到王帐内,狠狠地训了半天,最后不忘警告:“……总之,在这件事没处理妥当之前,你不能碰那女人,听到没有!”

答头不甘地低低应了一声,嘟囔道:“孩儿是看到这女子在河边梳洗,美貌过人。

这才带人去抢的,当时也不知道她是公孙太守之子的新妇啊!”

苏仆延怒道:“那后来你知道了,竟还将所有送嫁队伍,包括那辽东太守府的迎亲使也一并捉来?

你可知这样会给我们惹下多大的麻烦?”

“那公孙度自家郡里的麻烦还多得数不过来,不知有多少世家在反对他,眼下他正四处镇压反对势力,兵力分散,哪会因为一个女人找我们的麻烦……”

“屁!”苏仆延唾了儿子一口,“此事虽不大。

却事关颜面,若无说法,公孙度必会发难。”

“人都已经抢到手了,总之是得罪了辽东。

就算送回去,再赔礼道歉,那公孙度也未必丢得起这个脸,总会找我们的麻烦。

那还不如一家伙全拿下……父王,那陪嫁的妆奁,可真是丰厚啊!

你舍得?”

听儿子提到甄氏陪嫁的奁礼。

就连苏仆延的眼睛也都亮起来。

的确,若是不知道倒也罢了,但亲眼看到如此丰厚的奁礼,再想让他吐出去,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但此事总得有个说法,对辽东那边也要有所交待才好……”苏仆延粗手捋着大胡子,沉吟不语。

他倒不惧辽东,谅公孙度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擅动刀兵,但好歹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才行。

“父王,兄长……女儿倒有一策。”一个朗朗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帐帘一掀,一人入内。

苏仆延不用抬头,就知道说话的人,是他的次女真果。

这是一个身材略胖,圆脸细眉的少女,一身厚布胡服,掩不住胸前两团鼓鼓的肉团。

当初答头欲强娶念奴时,曾说是为了给自己的妹妹做个伴,原来他还真是有个妹子的。

苏仆延眉头一皱:“你有什么办法?”

真果细眼一翻,没好气道:“难道父兄忘了‘抢亲’旧俗了么?”

“抢亲!”苏仆延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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